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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是吸引各类要素聚集，助力发展枢纽经济。相关枢纽充分发挥资源集聚效应和综合服务能力优势，吸引供应链上下游企业集聚，在培育发展枢纽经济方面取得积极成效。例如，南通商贸服务型国家物流枢纽加强区域商贸物流资源集聚整合，提升综合服务能力，发挥枢纽核心组织作用，吸引纺织、冶金、塑料等产业上下游制造商、贸易商聚集发展，助力打造枢纽经济。
从莫斯科经过瓦尔代，再去圣彼得堡，宛如交响乐的一段舒缓旋律，让时间的流速变慢，原本漂浮在时间水面上的我，坠入河底，逃避了时间的推力。但时间终究是无可逃避的，当我再次上车，从诺夫哥罗德驶向圣彼得堡的时候，感觉到了时间的加速回归。此刻，汽车行驶的那股劲头不再犹疑，圣彼得堡，圣彼得堡，那个古老而庞大的城市，像中子星一般，展示出它所蕴含的强大引力。
这座城市始建于1703年，时间已经过去了300多年，可城市依然保持在原有的秩序中，并彰显着它的现代性。车子在道路中行驶，像是挤进了另一个封闭的空间，道路两边犹如建筑的博物馆，从巴洛克、洛可可、拜占庭到古典主义，应有尽有，绵延不绝。然后，一个转弯，涅瓦河闪着蔚蓝的光芒，照亮了历史的雾霾。我分明看到了一个放大版的威尼斯，很快，我便得知，圣彼得堡确实被誉为“北方威尼斯”，整座城市的桥梁有400多座。
圣彼得堡的纬度很高，极昼极夜现象很明显，陀思妥耶夫斯基写的《白夜》就发生在这里。听圣彼得堡的作家聊了很多这方面的趣事，尤其到了极夜时期，感觉上班时是黑夜，下班时也是黑夜，每天都是昏昏欲睡，无精打采。这唤醒了我的记忆，曾经读中学的时候，在寒冷的冬天，不就是黑麻麻地去上课吗？那会儿还容易停电，得带上蜡烛。在烛光里，大家读课文背单词，犹如一场烛光晚会。当需要吹灭蜡烛的时刻，心中还有点不舍。
餐后，大巴车带着我们欣赏市区的夜景。位于市中心的圣伊萨基辅大教堂，与梵蒂冈、伦敦和佛罗伦萨的大教堂，并称为世界四大教堂。此前看过这个教堂的照片，但现在亲眼所见，是完全不同的体验。永远不要相信照片，视频也不行，或许未来的VR眼镜部分可以。
圣伊萨基辅大教堂有着16根巨大的花岗岩立柱，每一根都是完整的石头，这远远超出我们日常生活经验的尺度，因此会产生一种持续的荒诞感。这种荒诞感可以导向一种崇高，可以导向一种神圣，也可以导向一种压抑。
没有用脚步感受过一个城市，就没有真正抵达过这座城市。在圣彼得堡的第二个夜晚，我和几位诗人约好结伴而行，在街上散步。我们走过了一座大桥，站在河水边拍了照片。涅瓦河专门留出一段，让人们可以从台阶走下去，跟河水亲密接触。圣彼得堡的夜晚，不再严寒，成了一种刚刚好的清凉。车辆不算多，但也会有突然轰鸣作响的跑车飞驰而过，以一种全世界城市随处可见的喧嚣，打破这儿凝固的安静。
第三夜，奥列格作为这一路的俄方领路人，这次又提供了一个有趣的景点：圣彼得堡的大桥在晚上会打开，让大型船只在夜间进入市内，避免影响白天繁忙的陆上交通。而且，开桥不是每个季节都有的，只在每年的4月至11月之间。开桥一般从凌晨1时开始，持续到5时左右，各个大桥会按照上下游的顺序依次开启。距离我们宾馆近的那座大桥大约在凌晨1时30分开启，于是，我们约好1时25分去看开桥。
回到宾馆，我想着暂且休息一会儿，但谁知等再醒来时，一看表，已经1时40分了，赶紧爬起来往外走。看不了开桥，兴许还能看闭桥。待我走到江边的时候，正好遇到朋友们看桥归来，他们看我才出来不免奚落了一番。我还是坚持走到河边，看到大桥已经恢复原样，像是什么也没发生。独自凭栏，哈哈一笑，在哪都得留下些念想不是？
朋友们给我看了开桥的照片，桥面从中间打开，像一个饥饿的人张大了嘴巴，朝着天空索要食物。
圣彼得堡可以成为一种汉堡。
最后一个夜晚，前几天都是朝着灯火更加璀璨的地方走，那我今晚便沿着反方向走吧。
河边风景优美，但人烟稀少。我以前有段时间住在珠江附近，晚餐后经常去散步，那完全就是人山人海，不了解情况的外地人估计还以为哪里有表演。
我一直走，看到了一艘潜艇，有一只白色的鸽子也在岸边散步，它也看着潜艇发呆。我继续走，又看到了一艘轮船，在下边的长椅上，一个女生孤独坐着。这时，已经晚上十点了，但圣彼得堡的“黄昏”依然明亮，充满了宁静之美。一个歌手坐在河边弹起吉他，音乐声跟这美景让人心醉。
空气中弥漫着海水的腥甜气息。我慢慢往回走。我的一侧是涅瓦河，一侧是彼得堡的老建筑。在这里，人被宏大的历史建筑所挤压，就在你快承受不住时，随即一个转角后，人又被放置在一个过于开阔的空间当中，于是，孤独感被一种权力的巨大结构所稀释。
但这里的黄昏多么令人难忘，以至让我此刻彻底忘了与这座城市相关的作家们。空间变得异常温柔，人们在白夜的柔光里坐在岸边，小声交谈着。很多时候，人们各自独坐在那里，把背影留给世界。他们的面孔消融在河面的反光里，就像他们刻意要把自己消融进历史一般。
未来变幻莫测，宁静转瞬即逝。
也正因为如此，这宁静才如此难忘。
●王威廉（作者系中山大学中文系副教授、作家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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